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我非常激动也很荣幸能够站在各位亲爱的朋友及来自世界各地的杰出建筑师面前接受普利兹克建筑奖。同时,我也特别高兴能够正值约翰·肯尼迪,美国第35届总统的诞辰纪念日站在这里,肯尼迪图书馆。我相信,今天是我建筑生涯中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天!

首先,我想对普利兹克家族表示衷心的感谢:辛迪·普利兹克女士,汤姆士·普利兹克先生及玛戈特·普利兹克女士。我也非常感谢评委会的成员,皮特·帕伦博勋爵,亚历山大·阿拉维那先生,尤哈尼·帕拉斯马先生,格伦·马库特先生,斯蒂芬·布雷耶大法官,张永和先生及玛莎·索恩女士。

我开办我的建筑工作室已经42年了。创作建筑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工作,它必须有许多精湛的合作者辅佐才能够完成。所以,我也要向佐佐木睦朗先生表达我由衷的感谢,他是一位极具才华的结构工程师,而且今天他也来到了现场。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佐佐木睦朗先生为我源源不断地提供了无数创意结构的想法,让我受益匪浅。我还要感谢我的现任和前任员工,感谢你们多年来与我并肩奋战,坚持与我承担那些艰苦的工作。

搞建筑就是试图在不稳定的和不断变化的社会和自然世界里建立秩序。经常是这样,然而在寻找秩序的过程中,我们习惯于旧的或者传统的解决方案,结果就发现我们禁锢在约束的框架中。对我来说,建筑的任务就是建立让人们感到轻松,获得某种程度上的自由空间,以使得他们从限制的框架中解放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读到评审团对我的作品的评价时,我特别欣喜。评审团成员写到,我“正在寻求拓展建筑的可能性”,说我的作品“焕发出宁静与祥和,而使用者则能自由自在地在其中从事各项活动。”我总是试图向前推进我的建筑,不允许我的风格保持静止不动。我这么做既是为了建筑的“创新”,也是为了达到“一种宁静与祥和”。

我们今天居住的城市的建筑始于20世纪早期。在纽约和芝加哥,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和其他建筑师建立起摩天大楼,就像在人类历史之前什么都不存在似的。在欧洲,勒·柯布西耶和他的同事们提出立方体光亮白色的居住空间以及其它新都市主义的想法。这种创新的建筑似乎给未来的城市提供了无限的可能。

这些兼具实验性和开拓性的努力为他们带来了一个新的城市时代,人口开始往城市集中。今天的城市充满着高楼大厦,它们已经容纳了50%的世界人口。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数量将上升到70%。现代主义建筑认为,快速发展的技术会令地球上任何地点产生廉价大规模相同类型的建筑,使得越来越多的人们移入到城市地区成为可能。然而同样的想法也说明随着世界城市变成一系列统一没有区别的网格,他们失去了地区特性。

当然“现代”的概念最初是关于理性和自主个体从传统社区里解放,以及一个文明社会的形成是基于对个体自由的尊重的。此外还需要相信,通过技术革新,自然是可以被征服的。我想可以这么说,20世纪实现了这个现代性的想法,这样一个文明社会的实现为我们今天带来了一个更好的生活。

然而,今天的城市与一个世纪前我们的祖先想象的未来城市还是有很大不同。城市居民局限在单调的网格里,与其他人的联系被切断了,这就注定了他们孤立地存在。现在,那些移入城市梦想着自由和富足生活的人们失去了生机勃勃的表情,变成一群异化的个体。现代主义的建筑在自身和自然之间建立起一道墙,依靠技术建造人工环境,而不与自然联系。它会优先考虑功能和效率,将自身独特的历史以及当地环境文化切断。这种与大自然的隔离和对当地社区的摒弃就是今天城市以及其中居民一体化的原因
 
我设计作品时总是力图打破现代建筑与自然及当地社区之间的关系,建造出既环保又有利于当地的建筑。很高兴普利兹克奖评审委员们也注意到了我作品的这一特点,他们说,“在僵死的网格结构中寻求自由,伊东非常注重关系 – 房间之间的,内外之间的,建筑与环境之间的。伊东丰雄作品的灵感来源于大自然的规律,这一点从其建筑的有机结构和表皮的高度统一中显现出来。”
 
两年前的3月11日,我说过以后要常去那片被地震和海啸摧毁的地方看看,每次到了那里,我都能感觉到人类科技在面对自然的愤怒时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我想是时候重新回归自然了,我们应该让千篇一律的城市建筑更多地拥抱自然,建造更为生机勃勃的居住环境。我敦促各位建筑师通力合作,向下一个世纪传达这种新的信息,正像一个世纪以前我们的前辈传达给我们的信息那样充满光明和希望。为了达成这样的目标,我们需要改变自己,不在拘泥于彼此间微小的差别,而是共同努力,为一个世纪寻求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共享的建筑理念。
 
肯尼迪总统在1961年的就职典礼上说,“世界诸位同胞们:不要问美国能为你们做什么,问问我们能携手为人类自由做些什么。”即便是到了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没有什么话语像这句话一样鼓舞人心。我们目前也应该扪心自问:我们自己能为人类自由做些什么?
 
非常感谢!